以前在當實習醫師時,當時台大外科急診晚上醫師人力就是一個外科住院醫師,加一個實習醫師兩個醫師包辦,雖然當年也有掛主治醫師,但是那個年代外科很少看到主治醫師出來處理病人。話說兩年後我當兵回來,竟然變成隨時都有主治醫師在外科急診現場,只能說時代進步,或是醫師貶值很快…呵!
那個年代,晚上輪值外科急診的住院醫師是一個月一換,所以基本上這個月,只要是上外科急診的夜班就是遇到同一個學長,而我那個月跟到的學長是一位帥哥學長,很多年後還有上過新聞,就不提了。學長每到晚上十二點就會笑咪咪的和我說:「學弟,我現在升你為台大外科急診夜間總醫師,學長要休息了,沒事不要叫我喔!」然後他就躲到旁邊總醫師辦公室去打地舖了。我那時也很乖,竟然都自己吃下來,沒有去挖學長起來,當然也是沒有遇到太困難的病人啦!半夜病人不多,一個人慢慢搞,也是搞得完的。
話說有天,我又從實習醫師升級為外科急診夜間總醫師,半夜十二點多送來了一位酒駕車禍的年輕男性,意識不清,臉上一道很長的撕裂傷橫貫鼻樑,腳上也有一道二、三十公分的撕裂傷,先看瞳孔沒有問題之後就丟去做腦部斷層。這時EMT大哥拿給我一袋藥,說是在病人車上找到的。英文藥名很長看不太懂,但是中文說明上寫著抗病毒藥物。在那個年代還沒有像現在這麼多抗病毒藥物,那時所有的抗病毒藥物機乎都是HIV用藥,趕快上網一查,果然如此。所以這個一個愛滋病酒駕昏迷不醒的外傷患者,後來電腦斷層看腦袋沒有出血問題,大概就是酒醉不醒吧!我先把他傷口用紗布包一包就去看其他病人了,因為第一,幫這麼長的傷口縫合是大工程,第二,幫沒有酒醒的愛滋病患縫傷口,我會怕怕。
之後一直有病人來,我也沒空去管那位酒駕的病人,直到凌晨四、五點,總算被我搞到海清河晏,沒有病人了。我坐在護理站想想左右無事,就幫那個病人傷口把縫一縫好了。基本上病人還沒有醒,在清傷口時會哀一兩下,然後又睡過去了。再來是上麻藥,其實我有想過不上麻藥直接縫,因為上麻藥蠻容易針扎的,但是不上麻藥萬一病人痛醒,我也不想被醉漢打,所以還是在傷口打了麻藥。最後開始縫,我也不敢縫太大針,因為我麻藥上的很淺,鉤太大針等一下病人痛醒發酒瘋就慘了,反正只求至少把傷口縫上不要一直流血就好了。傷口很長,我一針一針縫完都快七點了,好在也都沒有新病人來掛號,病人也沒有酒醒,就一氣呵成縫完了,如果用連續式的縫法可能會快一點,但是傷口就會比較難看,而且我比較熟悉一針一針的縫法。縫完時聽到外面主治醫師很大聲問說是有一個愛滋病患要縫?可能是我在裡面縫太久,護士把主治CALL來了吧!主治拉開治療簾子,我向他報告縫好了,他喔了一聲又飄然而去。
清理完器材,本來外科實習醫師早上護理師交班前都要去後面給那幾床留觀的褥瘡病人換藥的,那幾床收不上去住院,也回不了家的,想當然爾是不太好換的傷口。不過這次護士竟然在我縫合病人時默默把藥換好了,算是意外的收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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