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28日 星期六

從翦商到翦中:文王與周易

 

從甲骨文的發現,讓許多易經中難解的爻辭卦辭有了更多的參照而可以有更合理的解釋。比如說易經中的「貞」,在甲骨中作「占」解,而「孚」作「俘」解,意指抓獲人牲。


甲骨文依目前的發現,大概目前的用字大部分都可以找到甲骨文的源頭,所以最遲在商朝,目前所用的中文已大致完備,所以中國文化中始終有商朝的成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己。商人殺性重,許多造字上也透出這種殺性,這個還是要注意一下。


1976年在中國陝西岐山縣鳳雛村挖掘出疑似文王居住過的周族酋長四合院院落,在其中地窖挖出一萬多片甲骨,其中282片有刻字,也是用甲骨文,假設這些字是文王所刻,畢竟文王是那個時代周族中對占卜研究最深的,大概率是出自文王之手。所以我們也可以假設周易一開始是用甲骨文寫成的,其中的遣辭用字,跟當時商人的甲骨文大概差不多。


翦商作者用這個原理回去看文王周易,發現許多內容都是在占卜抓俘順不順利的,也有一些人祭的資料,比如剝卦就在講切足,切小腿,剝皮之類的。我認為文王是把他生命中遇到的事,依他認知各卦的特性,分別提出來做為各卦的註解,這樣他下次再卜到這個卦,就可以很快的判斷吉凶。所以周易之中,隱藏許多商代生活的史料,周人當時在銷毀商代資料時,畢竟不方便消滅文王的著作,所以周公就寫一些象辭、彖辭在後面,把後人的理解引到別的方向。


當時應該是有兩套占卜方法的,一套是用獻祭神明取得預兆的甲骨占卜,一套是用卜卦推算的,原理應該是中庸講的至誠之道,可以前知。這兩套至少商代中期就都已存在,在甲骨上也可以找到刻六個數字作為六爻的記錄。


文王應該是兩套都有用,不然不會在故居找到這麼多甲骨,只是周朝之後,甲骨就廢棄不用。畢竟這個甲骨要用到獻祭,用著用著又可能回到人祭的老路,還是用草棍占卜,靠自己心誠則靈比較安全。其實你回去看中庸,很多是在講如何達到占卜心境的心法,畢竟儒家還是師從文王一派,只是沒講白而已。


只是周公這個廢除人祭,消滅殷商的記憶實在有點太徹底,這個曾經在華北大家都通用的甲骨文,竟然從此退出歷史舞台近三千年,直到清朝末年才再被發現,從無到有再慢慢拼湊出來。商朝的這段黑暗歷史,就如同河南殷人故地之下的壘壘白骨,在時光的長河之下湮沒三千年。


以畫畫而論,沒有足夠黑暗的暗部,就沒有足夠明亮的亮部。亮部不夠亮的原因,通常就是暗部不夠暗。周公隱藏黑暗的過去,以人的德性取代神權,問題是你不知道洞有多深,只空講德性,德性也會變成一紙空話,這個轉型正義只做了一半。周公、孔子是知道洞有多深,所以他們的德性撐得住,但是歷史已被消除,後人不知道自己在守護什麼,後代儒家也變成帝王走狗,幫王權合理化,自己也成為黑洞的一部分。


民主和專制也是一樣,其實華文世界對於兩千年的帝制專制並沒有深刻檢討,歷史課只是講過去,沒什麼批判,以前是蔣家當政,用軍政、訓政、憲政的理論合理化自己的專政,現在民主化了,轉型正義必須落實,以免又回去已前老路。不然過了二千年苦日子,中國改革開放過二十年爽日子,又開始懷念帝制了,台灣也是一堆看甄嬛傳看到入迷,蔣中正以殺代德也有人懷念,郭台銘說民主不能當飯吃還一堆人附和,郭董又說2024選總統讓神明做決定,連神權都回來了,是想回去殷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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